TEAL

渣写手 | 永远有一颗HE的心 | 不掐西皮不掐角色 | 三次元忙如狗 | 时差 | 失业边缘人士

【舟莱崖七夕24h/8:00】Towards Him - FIN

写在前面:

  • Summary:很久以后,艾尔斯确实成为了断崖。而莱恩哈特一直都是莱恩哈特。AKA罗德岛前的幼驯染兔子们。

  • 全文1W1+,长注意

  • 复健产物,片段灭文,今天也是一个心怀相声的段子手

  • 最初是7老师的点梗,从大纲开始就(本色演出)在跑题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具体老师点的是什么后记再说

  • 现在它是24hours活动文了(。

  • OOC有,背景故事捏造有,私设如山,请务必注意

  • 西皮感薄,考据力弱,bug超多,文力触底


Towards Him

 

“The whole universe is worth nothing more than your shadow.”

这世界与你的阴影相比不足一提。

 -  Agha Shahid Ali

 

1.

 

艾尔斯搅了搅碗里的玉米浓汤,说:“我需要借点钱。”

 

坐在餐桌另一端已经开始吃甜点的莱恩哈特点头,问:“多少?”

 

艾尔斯比了个数。

 

莱恩哈特眨了眨眼,然后他盯着艾尔斯的手指又确认了一次,慢慢放下了自己的小蛋糕。

 

“认真的?”

 

“认真的。”

 

莱恩哈特掏出钱包递过去,说:“我现在只有这些,最近我去商队那边晃晃,可能会有顾问的生意。”

 

“麻烦了。我最近也在找兼职。”艾尔斯接过钱包,看也不看就和自己的放到一起。

 

莱恩哈特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蛋糕上,“所以你到底是要买什么?”

 

“一个装置。”艾尔斯斟酌了半晌才说,似乎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买的是什么,“很好的那种。”

 

作为两人间更容易赤字到蹭吃蹭喝的那个,莱恩哈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调侃艾尔斯的机会,讪笑着说:“一个天价装置。”

 

艾尔斯翻了他一眼,纠正道:“一个很好的天价装置。”

 

那时莱恩哈特成为天灾信使已经有些年头,几乎跑遍了尤立卡周边的荒原和旷野,勘探地质和天灾之余还会随同过往的商会或者工会的矿队深入探索,提供矿石方面的鉴别服务,不说赚得盆满钵满,也算是小有收入。可他偏存不住钱,喜欢乱买东西,还经常用不上,自己家里堆不下了就挪了一大批到艾尔斯这边,为此还被嫌弃了很久。

 

艾尔斯特别看不上莱恩哈特收藏的石头,搞不明白还觉得它们看起来几乎一个样。可莱恩哈特就喜欢研究矿石,敲敲这个摸摸那个,一个人跟石头演讲都能说一下午。最初他还没这么过分,就偶尔带一两个长相清奇的过来,叽叽喳喳解释一通还表现得爱不释手,艾尔斯听得昏昏欲睡,犯下了致命错误让他留下了石头,结果莱恩哈特三天两头跑来看石头,还越带越多,艾尔斯实在受不了就腾出来一间屋子专门给他摆,都乱七八糟堆着。

 

“昨天我试着切割珍妮特,但想着还是专用工具好,毕竟我的源石技艺太容易击碎,本来说要买一套,不过这计划也得搁浅一段时间了。”莱恩哈特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收拾餐具。

 

他给石头起名字。还喜欢了解它们的故事。

对莱恩哈特而言,每一个名字,每一个山坡,每一块被风沙侵蚀的岩石,都与另一个名字,另一个山坡,另一块岩石有关。是他作为天灾信使的生存方式。

 

这些艾尔斯都知道。他还知道,当莱恩哈特用源石技艺切开它们时,会为它们念无用的主祷词。

 

“你还不回去?”艾尔斯接过餐具,“明天要去接应维多利亚那边来的矿队吧。”他边说边把莱恩哈特往外赶。

 

另一个少年就被他推着走,还故意重心往后靠制造可有可无的人为阻力。

 

直到关门的一瞬,莱恩哈特扭过头来,眼睛在灯火下闪烁,他说:“那我走了,明天见,艾尔斯。”

 

“明天见,莱特。“

 

他们互道晚安的方式像一种原始的语言,自泰拉迎来的第一个冬日起就不曾改变过。

 

艾尔斯的忙碌通常从莱恩哈特离开后开始,他需要整理餐桌,然后为即将到来的任务整备。他会检查惯用的武器,一一确保它们仍旧锋利。艾尔斯对源石技艺的运用远没有莱恩哈特般娴熟细致,这让他需要很多其他方面的补足。

 

很多很多。

 

他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把莱恩哈特弄乱的地方规整起来。艾尔斯需要的空间就只有那么一点,只有莱恩哈特会希望把全世界的怪东西摆进他家来。

 

在这栋房子能够被称为艾尔斯的家之前。它只是一栋建筑,一个头顶是昏黄油灯的庇护所,一扇过了宵禁就会被关闭的大门。

 

艾尔斯的养母是乌萨斯来到雷姆必拓的移民,她有这世界上最寒冷的眼睛。所以很多时候,很多很多时候,艾尔斯的夜晚都在廊下的石阶上度过,他会仰头看着星空,想象着它们在尤立卡以外的地方是否同样冰冷。

 

直到莱恩哈特捡到他。

或者他捡到莱恩哈特。

 

那孩子曾捧着满手灰蒙蒙的石头,在黑夜中仰起一尘不染的脸问:“你能帮我搬搬吗?”

 

而那之后的更多夜晚,艾尔斯缩在丛林深处自己同莱恩哈特一起搭建的“堡垒”里,看莱恩哈特打碎一块又一块的石头,露出内部闪烁的红色的绿色的紫色的蓝色的矿物。听风从石隙吹入,制造出一种高而遥远的声音。

 

而星空下,黑暗中,莱恩哈特的眼睛也流淌着红色的绿色的紫色的蓝色的光芒。

 

当艾尔斯唯一的监护人离世时,他站在灰色的石碑前,只能感到比空虚多一丁点的东西。莱恩哈特站在他旁边,轻声问:“那是你妈妈?”

 

“大概吧。”艾尔斯这么说。

 

那是他第一次带莱恩哈特推开家门,阴影盘踞着,像一幅被抽空了色彩的油画,厚重的木质家具散发出历史的气息,维多利亚风格的墙纸边角泛黄,见证着主人的生与死。

 

莱恩哈特迈着步子走到窗边,唰得拉开带着一层遮光布的窗帘。

 

光芒流淌进来。

而莱恩哈特就站在那光下回过头来说:“现在,我们通通风。”

 

这么多年以后,艾尔斯的房间仍旧空旷寒冷。

而莱恩哈特不在的时候,那份寒冷似乎被加剧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艾尔斯都认为莱恩哈特才是家。这种认知就像他们的语言一样直到现在也不曾改变。

 

2.

 

护卫任务并不困难,艾尔斯需要做的全部就是放任莱恩哈特不停讲话。金发的卡特斯似乎就是为这种任务而生的,他能滔滔不绝从天灾和源石讲到草原和矿坑,从旧照片里出现的名字讲到他们堪称传奇的生平,从山丘上的壕沟讲到陷落的河床里柔软的淤泥与腐朽的浮木。

 

而只有在莱恩哈特开始吹嘘他的搭档时,艾尔斯会开口,他会说:“别胡诌,莱特。”

 

这支矿队也和之前的很多支一样,从维多利亚出发,沿着商道辗转郊野,前往总工会允许发掘的矿坑。通常这样的队伍都有随行的天灾信使,随时注意沿途近况,而在进入雷姆必拓境内时,有条件的矿队会同时雇佣本地的天灾信使,讲解地形的同时随同观测与考察矿藏。莱恩哈特对矿石的了解很快就在各大商队里传开,甚至被雷姆必拓的总工会放在和合约里作为指定随行的加价筹码。

 

对此莱恩哈特只是不甚在意地耸肩,说:“反正有钱赚,而且我也喜欢矿坑。”

 

矿队本身随行的天灾信使是个戴着眼镜的小姑娘,听口音是维多利亚本地人,随行护卫却有着显著的乌萨斯特质,他让艾尔斯想起寒冷的湖水和严冬里漂浮着薄雾的冰面。

 

莱恩哈特是唯一注意到艾尔斯比平时更沉默的人,所以他说得更多了。

 

不是说有很多人注意过艾尔斯,毕竟他就像莱恩哈特的影子,而也只有在面对莱特时,艾尔斯会愿意诉说。在他人生中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艾尔斯都处于一种选择性的沉默,像那是他能够凭主观意愿掌控的唯一东西。孤独是他不变的皮肤,而他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直到莱恩哈特打破他的孤独与沉寂,成为另一个恒常。

 

这条路艾尔斯陪莱恩哈特走过很多次,并不是商道中最安全的,却也大多时有惊无险。而就在艾尔斯认为这又是一次平静无波的旅程时,莱特停下了脚步。

 

他金色的耳朵在空气里抖了抖。目光却转向比远方云朵更深的地方。

 

“…………我说,老板,我们可以抄近道吗?”

 

在莱恩哈特以一种极为放松的语调开口时,艾尔斯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那是一种长期与莱特相处后习得的本能,他听到对方声线的起伏,以及他嗓音里不易觉察的紧绷。

 

这是莱恩哈特的行事宗旨,他给与建议,提供信息,却从不干涉决意。

 

“我不认为继续前进是个好主意。“

 

可惜这支矿队的领队是个比起相信野外经验丰富,常深入腹地勘查天灾的信使更愿意信任地图的人。

 

”天灾?“男人操着一口桀骜的维多利亚口音问道。

 

“不。”莱恩哈特说,声音却比先前更低了。

 

比那更糟。

艾尔斯迅速判断着。现在连他也能感觉到了,那种近乎于冒险者直觉一样的东西。让他的皮肤紧绷,眼睛更亮,握住武器的手更紧。

 

对泰拉的人类来说,比天灾更糟糕的事就只有害兽。因为那意味着最原始的弱肉强食。

 

“既然不是天灾,就没有改道的必要。”

 

莱恩哈特并没有据理力争,他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不屑与拒绝,本队随行的天灾信使朝金发的同僚投去抱歉的一瞥,似乎这种对警告的轻视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身为以“胆小”著称的卡特斯本身也对忠告的提出没有任何帮助。

 

而接下来继续行进的半小时里,艾尔斯始终紧跟着莱恩哈特,他也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睛频繁寻找着自己,像在确认,又像安抚。

 

艾尔斯的存在让莱恩哈特感到慰藉和安全。一如莱恩哈特让艾尔斯感到的那样。

 

由于频繁的休息,他们没能在入夜前走到预定的休憩位置。这让莱恩哈特的焦虑几乎附着在一切肢体语言里,他的视线在云层、山峦、以及艾尔斯之间反复切换,竖起的耳朵则在逐渐寒冷的空气里抖动着。艾尔斯的状况并没有比他好过,护卫的本能让他妄图立刻拉住莱恩哈特逃离人群,越远越好,和空气里潜伏的危机保持安全距离。而他也确实不止一次用眼神和莱特交涉。

 

对于天灾信使护卫而言,没有什么是比保护天灾信使本人不受伤害更重要的事。

就像对于艾尔斯而言,没有什么是比保护莱恩哈特周全更重要的事一样。

 

可这种沉默的交谈每次都以莱恩哈特下颚偏出的微小角度告终。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还想继续完成这次任务。

 

那时的艾尔斯尚不知晓,莱恩哈特的执着其实比想象中更加直接单纯。艾尔斯需要钱,完成任务能帮到他。就只是这样而已。

 

于是他们走进更深的夜里,走进一种半醒着、在世界的静寂之中等待他们的威胁里。

 

与人们臆想中的假设不同,害兽的出现可以悄无声息。它们在黑夜里聚集,有充满绒毛的触肢和骇人的红色眼睛。骤来的剧烈震动让大地呻吟起来,嗥叫着,发出像是活生生的生命一样的叹息。无风的空气中,艾尔斯只来得及感到周围逐渐消失的蓝色光线带走白日里友善的温度,阴影就自那龟裂中探出手来。

 

几乎是本能般,艾尔斯试图靠近莱恩哈特,却在另一个少年的惊呼里被更多黑影冲得更远。

 

整个商队都被突然自开裂的大地与伸展肢躯进行捕食的蜘蛛型害兽撕裂。人群在成群的害兽前慌乱奔逃,反而给能够提供战力的护卫们增添了很多麻烦,尤其是具备群体攻击能力的那批,完全无法施展。

 

但这些对艾尔斯而言都不是问题。

 

因为他看到莱恩哈特站在那里。在高处,在一切黑影与杀戮都无法触及的丘陵顶端,手里紧握着经历过改造的制式爆破枪,身边缠绕着源石技艺分解后流水般震动的破碎砂石。他绿色的眼睛燃烧在黑暗里,却刺透呼啸的人群,分毫不差的停留在艾尔斯身上。

 

似乎重力与他无关。

似乎这些由无知带来的混乱和死亡亦与他无关。

只有艾尔斯与他有关。

 

“向着月亮!“莱恩哈特大声喊。

 

而艾尔斯只是在自己的阴影里点了点头。

 

当他们被站场两端分割时,最快速的汇合方式就是往同一个方向前进。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有些恍惚,艾尔斯惯用的爆破剑切割过害兽的血肉,在夜色里让他橙色的眼睛产生一种染血的错觉,而战斗让他的耳边充斥着噪音。身边不时传来的悲鸣里,艾尔斯拼尽全力在一次又一次被击倒后咬牙站起来。他需要找到莱恩哈特,然后带他离开这里。去往不是这里的任何地方,安全的地方。

 

而当艾尔斯终于踏过黑色的土壤,沿着害兽群被撕裂的肢体与月亮,来到这战场的另一端时,莱恩哈特等待着。

 

他看起来并不特别狼狈,也没有明显的外伤。可当他望过来时,眼中带着一种艾尔斯陌生的疲惫与惊慌。他像是吓着了,被恐惧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追上。而艾尔斯也终于注意到倒在莱恩哈特不远处的两个身影。

 

维多利亚的天灾信使和她来自乌萨斯的护卫。

 

他们以一种一前一后的方式被同一条尖锐而巨大的蜘蛛触肢贯穿,血液和生命一起离开了他们。

 

死亡是一瞬完成的,并没有痛苦。艾尔斯如此判断着。在这样的年代里,他已经见过足够的尸体,以至于不会感到过分惊讶。

 

可他同样知道,莱恩哈特看到了全然不同的东西。

一种令他畏惧,却无法转头笑着忽略的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艾尔斯听到自己这样问,声音因寒冷和疼痛而嘶哑。

 

除了另一个天灾信使的死。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而莱恩哈特只是走过来,紧紧握住艾尔斯满布伤痕的手。

 

 

那是多年以来第一次,莱恩哈特对艾尔斯的提问选择以沉默告终。

 

 

3.

 

毫无预兆的,莱恩哈特制造出刻意的距离。他不再凡事都拉着艾尔斯商量,还经常消失。

 

艾尔斯把这种回避当做另一个少年的一时兴起,并开始把更多时间放在其他重要的事情上,试图说服自己莱恩哈特的远离并不让他特别困扰。

 

直到他开始失眠。

 

莱恩哈特很少在艾尔斯家留宿,存在感却从不缺席。而他突然的回避似乎在空间里创造了一种长着嘴且无法被看到的黑洞,会在深夜发出只有艾尔斯才能听到的噪音。他抱着枕头推开莱特那间被当做储藏室的卧室,坐在落灰的、拥有名字的石头之间。

 

“你说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艾尔斯对那块珍妮特说。然后在意料之中的沉默里嫌弃自己。

 

但他又说:“我是不是做什么事惹他生气了?”

 

还是沉默。

 

然后艾尔斯就说了一整晚。

 

***

 

艾尔斯不知道的是莱恩哈特确实在生气。可他自己也无法为这种毫无缘由并没有任何指向的愤怒命名。

 

直到他一次又一次回到之前任务时目睹害兽撕碎天灾信使与她的护卫的位置。

 

自小就频繁目睹的死让莱恩哈特对失去生命这件事本身没有太多敏感度,那是他生命里的一部分,就像久居在一个充满异味的方盒子里,本能让他变成这异味的同类。

 

但当莱特第一次意识到艾尔斯可能面临的死亡时,终于驻足并且开始思考。他从另一组天灾信使和护卫身上看到了自己和艾尔斯的影子。他们死得那么突然,甚至连先兆都无迹可寻。就只是消失了,离开的时候带着无言的惊愕,就像那是某种注定的事。遇到危险时,天灾信使的护卫挡在她的前面,他为她赴死,并且没有对此感到任何畏惧。

 

因为我选择了成为天灾信使。他想。所以艾尔斯也在这里了。

 

莱恩哈特曾在那个夜晚自恐惧中离开这里,引导着仅存的幸存者踏过干涸的土壤,离开多草的山坡,艾尔斯走在他的影子里。但莱恩哈特无法克制自己不回过头去看,像是指望着维多利亚的信使小姑娘戴着她破碎的眼镜,从潮湿的黄土里站起,颤颤巍巍追随而来,身后跟着她来自乌萨斯的影子。

 

很长一段时间里,莱恩哈特有多想对那个地段绕道而行,就有多想回去。他想回去看看那个死亡的形体,想打消盘踞在心底深处的可怕声音。

 

艾尔斯会死在莱恩哈特前面。

 

像一个无法规避的咒语。

 

这种认知让莱恩哈特感到恐惧。

那是他的秘密。

一个莱恩哈特、源石、以及看不见的敌人之间的秘密。

一个轰鸣着从天而降的秘密。

 

然后他像每个遇到险境的卡特斯人一样从危险前逃开了,愚蠢得认为只要离开艾尔斯,他就会变得安全。

而那份愚蠢把莱恩哈特带到这里。

 

他擅自接下一份不属于天灾信使的工作,独自带着雇主重要的信件前往维多利亚,却在途中遭遇了一群落单的整合运动,其实莱恩哈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隶属哪里,只能在混乱和自保中勉强注意到对面的标志和臂章。

 

他的源石技艺虽然威力强悍,却并不适合近距离攻击。就在莱恩哈特且战且退,逐渐感到不支时,艾尔斯就像从阴影里钻出来一样,挡在他面前,站在莱恩哈特和死亡之间。

 

艾尔斯看起来糟透了,像在无数次失眠后经历了长途跋涉和奔波。莱恩哈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艾尔斯总能找到他。而当黑发少年抬起反射着冷光的爆破剑时,他的手并没有颤抖。

 

艾尔斯用余光扫过莱恩哈特,是在确认他的安全,也是警告。

 

莱恩哈特从另一个少年锐利的视线里读到: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

 

莱恩哈特想。

 

***

 

回程的那段路他们走得异常沉默,莱恩哈特不说话,艾尔斯无话可说。

 

雷姆必拓的天灾信使经历过的任务失败次数多到他可以一笑置之,可这是第一次莱恩哈特擅自行动并以失败告终。那让他感到无法诉说的沉重。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为我挡住了整合运动。”直到尤立卡泛金属色的边缘已经在薄暮里依稀可见时,莱恩哈特终于低声打破沉默。

 

艾尔斯走在前面,肩膀仍旧紧绷,他流淌着黑色毛发的耳朵抖了抖,理所当然般开口:“我是你的护卫。”

 

而也是直到此刻,艾尔斯才终于在持久的冷战里回望过来,用他一贯不为所动却在那一瞬被赋予完全不同意义的平淡声音说道:“我会为你挡住任何事。”

 

可莱恩哈特不希望艾尔斯为他挡住任何事。

 

他想起商道上龟裂的土壤,想起害兽毛茸茸的触肢,想起一击毙命的天灾信使和护卫,想起无云天空顶端巨大的月亮以及冲破人群向他跑来的艾尔斯。

 

然后莱恩哈特开始诉说,他说得那么快还那么急,焦虑得试图传递自己的信息。他说那晚我们合流的时候商队的天灾信使还活着;他说当他们被袭击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说那个乌萨斯护卫没有任何迟疑得挡在自己的天灾信使面前;他说直到最后一刻、直到死,他都在保护她,而甚至没能真正保护她;他说他像是死得毫无价值;他还说那时我突然就想,如果被袭击的人是我,如果那个护卫是你。

 

然后莱恩哈特就突然不说了,嘴巴猛地闭合,像是受到重创后,瞬间被寒冷吞噬了声音。

 

艾尔斯平静地看着他,似乎终于明白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懂,他开口时声音很平静。

 

“护卫会死在天灾信使前面这种事,有那么奇怪吗?”

 

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而那确实是个事实。

 

难受的却是莱恩哈特。

 

4.

 

他们在更加窒息的沉默里处理伤口。

 

艾尔斯的家很快就填满消毒水的气味,那让他稍微好过了一点。当莱恩哈特在这里时,当孤独不那么吵时。

 

他们面对面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身边摆满各种医疗用品。莱恩哈特和艾尔斯在处理彼此伤口的专精程度上堪称专家,源于多年来频繁的练习。

 

“不能再这样了。”在艾尔斯系紧最后一个绷带结时,莱恩哈特说。

 

“嗯。”艾尔斯颔首,他也觉得新装备再不到位,再遇到类似情况确实棘手。尤其考虑到莱恩哈特开始擅自行动的恶习。也许下次艾尔斯不会这么幸运,不会在兼职的雇佣所里听到佣兵大声抱怨被一个“见鬼的天灾信使”抢了任务。

 

莱恩哈特眯起眼睛,用另一种沉重且告诫的语气重复:“不能再这样了。”

 

直到此时,艾尔斯才抬眼看他,带着些无措和诧异,他很少露出这种表情,因为他很少对莱恩哈特感到困惑。

 

这种认知几乎让金发少年露出笑容。

 

但他不得不压下突然席卷的眩晕和心口骤来的沉重,似乎说出接下来的话会让莱恩哈特感到物理上的疼痛,他说:“艾尔斯不能再做我的护卫了。“

 

“你要解雇我?”艾尔斯看着他。

 

“我要解雇你。”莱恩哈特颔首。

 

“我拒绝。”艾尔斯说,斩钉截铁得没有漏掉一拍。

 

莱恩哈特有点抓狂。

 

“你为什么要做我的护卫?明明可以从事的职业很多吧?”

 

艾尔斯挑眉,像是听到这世界上最愚蠢的问题,他反问:“那你为什么要做天灾信使?”

 

莱恩哈特把双手扔上天,“这不一样!”

 

艾尔斯瞪他一眼,开始收拾满地医疗用具,似乎这场对话存在的全部意义还没有整洁的起居室重要,“我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同。”

 

下一秒,他被莱恩哈特按倒在坚硬冰冷的地上。

 

艾尔斯抬眼望进金发少年燃烧着火焰的绿色瞳孔时表现得平静且了然。困惑消失了。他理解莱恩哈特的意思。然后他们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手心贴合脖颈,呼吸对着呼吸。如果不是剑拔弩张的场合,这动作几乎是贴近的。

 

几乎是亲昵的。

 

“你在证明你的观点。”艾尔斯指出。

 

莱恩哈特希望他能明白,有些路只有天灾信使才能去走。有些路只有莱恩哈特才能去走。因为有些时候他并没有把握回来,而艾尔斯并不需要知道这些。艾尔斯也不需要陪他赴死。

 

“证明了吗?”莱恩哈特低声问,眼睛里闪烁着星火,金色的头发自脸侧垂落。

 

“嗯。”艾尔斯的眼睛一眨不眨回望过来。

 

“你会听吗?”

 

“不。”

 

莱恩哈特气得嗤笑出声。

 

而直到他无法自控的笑声逐渐消失,艾尔斯才终于、终于慢慢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像很多年前,幼年时期起,每夜、每夜走出落下阴影的树海时艾尔斯会做的那样。他握着他的手腕。

 

艾尔斯说:“莱特,我没有打算死。你也不要替我做决定。”

 

莱恩哈特怔住了。不再翻滚着火焰的绿色眼睛直望进同样看过来的、平静再平静的艾尔斯的眼睛里,像一片橙色的、静谧的水体。

 

似乎从没人告诉过他,莱恩哈特不该替艾尔斯做决定。

 

半晌,金发的卡特斯才喃喃说:“抱歉……”

 

“嗯。”

 

但他没有挪开,艾尔斯也没有那么要求。

 

又过半晌,莱恩哈特轻声说:“我能搂着你吗?”却已经付诸行动俯身环住艾尔斯的肩,以一种既尴尬又不舒服的方式拥抱他。

 

艾尔斯好气又好笑,干巴巴说:“你不能。”

 

“我不管。我就要。”

 

这次嗤笑出声的是艾尔斯。

 

“只能一会儿。然后我需要休息。”

 

“好。”

 

“你今晚睡地板。”

 

“好。”

 

“你自己把踢到沙发下面的止血钳掏出来。”

 

“好。”

 

“……吃盐水毛豆吗?”

 

“好。”

 

那是自数月前的任务以来第一次,莱恩哈特觉得可能一切都会好起来。

 

5.

 

然后一切就都再次糟糕起来。

 

艾尔斯推门进来的时候莱恩哈特正闷头缩在沙发上抛光他的石头。这几个月他都在跑前跑后出力解决尤立卡自治的麻烦,废寝忘食得经常只剩下偶尔过来塞给艾尔斯一叠龙门币然后打着哈欠跑开的时间。

 

细节上的问题艾尔斯并不特别在意,也不甚了解,比起复杂的脑力劳动和与高层博弈,艾尔斯更倾向于贡献体力,即便并不排斥帮莱恩哈特分析局势和提供额外的主意,艾尔斯对于像莱恩哈特那样作为工会与书记员的代表活跃在交涉中心的角色不感兴趣。平心而论,局势的变化对并不隶属任何阵营的艾尔斯来说并没有过多意义,他只需要了解莱恩哈特的想法,并且在对方做出过激行为时及时止损。

 

而莱恩哈特有一颗太大的心。

 

艾尔斯端着毛豆过来把金发少年的脚从沙发上挪下去,说:“你烦什么呢?”

 

莱恩哈特故作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在烦?”

 

“你平时可没这么安静。”

 

莱恩哈特噘嘴了,“我可以很安静。”

 

艾尔斯敷衍地点头,说:“你还可以变吵边假装自己很安静。”

 

莱恩哈特踢他一脚,艾尔斯转手砸了他一脸毛豆。

 

那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直到混乱结束,艾尔斯提议说:“你可以和我练习,模拟对话之类的,把我当成那种烦人的政治家。”

 

莱恩哈特正享用着他的战利品,听到艾尔斯的话笑出声来,“然后你就会在我开场白的第一段昏睡过去。”

 

“那种很瞌睡的烦人政治家。”艾尔斯一脸正义。

 

莱恩哈特又往嘴里扔了颗毛豆,然后他坐起来开始和艾尔斯练习。

 

***

 

在莱恩哈特忙碌的这段时间里,需要艾尔斯陪同的场合并不很多,所以艾尔斯又回去佣兵所的老本行。在莱恩哈特还没有正式成为天灾信使,艾尔斯也没有变成他的护卫时,他曾在这里供职。

 

在那里,那种空气里都似乎带着电荷的剑拔弩张让艾尔斯感到舒适。

 

当他最初回应招募时,光头的会长问道:“小子,你杀过多少人?”

 

艾尔斯有点诧异,他早就过了那个会费心去数的年龄。

 

“也许十个,二十?”

 

“我们为什么要雇佣你?”

 

艾尔斯想了想,说:“我活下来了。很多人没有。”

 

在那之后他就被安排了简单的任务,并且被要求提供一个行动代号,用于隐秘任务里的识别。

 

“艾尔斯的代号可以叫断崖,取名字的一部分!”莱恩哈特曾在晚餐时这么提议,然后他得意得补充,“而我就可以是狮心的莱恩哈特!”

 

艾尔斯觉得那蠢极了,并且这么告诉了他,莱恩哈特则大声抱怨着艾尔斯不会欣赏他的创造力。

 

结果很快那段兼职就以辞职告终。顺利成为天灾信使的莱恩哈特总到处乱跑,当他伤痕累累回来,赖在艾尔斯的灰色沙发上把血粘得到处都是还不走的时候,艾尔斯想:不行,我得盯着他。哪怕是为了我的沙发。

 

很久很久以后,艾尔斯确实成为了断崖。

而莱恩哈特一直都是莱恩哈特。

 

***

 

在与新贵族的初次交涉被证实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时,莱恩哈特和尤立卡的代表团被困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捆绑他们的绳索上使用了无法被解析的源石技艺,会狠狠勒进皮肤里,而莱恩哈特只是环顾了一圈因疼痛而脸色苍白的同伴们,暗自庆幸着这次他并没有带着艾尔斯,所以这一次他的护卫也不会死。

 

难得艾尔斯还陪我练习了那么久。莱恩哈特沮丧地想。

 

他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新贵族究竟是准备用人质作为筹码进一步交涉还是单纯获取信息,就已经被拖出去拷问联名抗---议---者们的清单了。

 

可我是真的不知道。莱恩哈特在剧痛中守口如瓶。

 

他有点想回家了。在骨骼碎裂的声音和紧咬的牙关里,莱恩哈特希望他还能有更多时间。他答应过帮艾尔斯整理堆满各类矿石的房间,却也许再也不能完成那个约定了。他也可能再也见不到艾尔斯了。

 

当闪烁着光芒的矿石刺进莱恩哈特的小腹时,他听到自己的惨叫。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灵魂出窍一样的体验,剧痛撕裂他的神经,寒冰在他的血脉里跳动,而大脑已经在宕机的同时开始以碎片的形式处理信息。

 

莱恩哈特想到很多事,全部、全部都和艾尔斯有关。

他还想再看看艾尔斯从客厅的地板上望过来时,流淌着橙色火焰的眼睛。

 

那时莱恩哈特还不知道自己的起点,但他已经知道终点在哪里了。

 

而一声巨响后,室内所有电力装置都像共鸣般骤然开始颤抖,在意识与认知逐渐消失前,莱恩哈特透过睫毛间的冷汗看到这样的场景:

 

艾尔斯·卡佩站在黑暗里,震动剑平稳地握在手中,眼前是被击碎的牢门,电流流淌在他周身、空气嗡鸣着,形成一个发光的空场,而漂浮在他身后的,是六枚精致的钢铁刀锋。

 

雷电围绕着他,他就是雷电。

 

而艾尔斯望向莱恩哈特的眼神锐利,翻滚着从不曾被见过的愤怒与雷霆,像大地与海洋在拉力与张力下呼啸着撞击时迸发出的生命。除此之外,莱恩哈特还记住了更多。关于艾尔斯的事,他总能记住更多。他看到他的瞳孔在阴影中闪烁着暮霭的颜色,听到他开口时声音里的寒冷,以及他在巨大噪音里平静再平静的承诺。

 

我会为你挡住任何事。

哪怕是死亡。

 

对于一生追逐天灾的莱恩哈特来说,那一刻的艾尔斯就像灾厄本身。

而他坚信如果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刻,那它臻于完美。

 

6.

 

“你不会再自作主张,不会偷跑……”艾尔斯说着,毫不理会莱恩哈特义愤填膺地抗议这次我没有偷跑!“……不会去练习危险的源石技艺,更不会偷我的毛豆,如果你做了以上任何之一,我都会揍到你保证没有下一次。”

 

莱特坐在病床上噘嘴。

 

“约好了?”艾尔斯抄着手坐在床边,脚边放着他很好的天价装置。


莱恩哈特翻了翻眼睛,说:“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艾尔斯瞪他一眼转身去找复诊的医生。

 

他知道还会有下一次。一直都会有下一次。莱恩哈特总会在危险地带试探,天灾信使的工作本身就让他和危险如影随形,而艾尔斯也总在那里接着他。

 

***

 

莱恩哈特遇袭的插曲并没有成为事件中举足轻重的一笔,无论那对他和艾尔斯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日子还是要过,事件也持续发酵。艾尔斯替代了养伤复健的莱恩哈特的位置,加入各种潜入任务进行情报收集。

 

而注意到艾尔斯逐渐增加的负伤情况和始终不散的消毒水与绷带味道,莱恩哈特清楚得表示不希望他再牵扯更深。

 

“已经迟了。”艾尔斯把探望的果篮放在他的床头,指了指莱恩哈特仍旧包裹着厚重绷带的腹部,源石曾切割开他的皮肤,给他的生命判定了未来的长度,“这已经是个人问题了。”

 

那并没有让莱恩哈特感到好受,如果不是更加担心。

 

艾尔斯的探访频率逐渐拉长,每次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伤势也与日俱增,而莱恩哈特的惊恐发作是在对方径直失踪了一个半月才终于出现,裹着一层又一层绷带还轻描淡写地解释:“没什么大事,潜入行动时差点被丢进矿船里卖了,多亏了这个好东西。”

 

这可能就是报应。莱恩哈特想。如果我再不看着他,我就要疯了。

 

而他出院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冲进雷姆必拓的黑市赊账购入了一对定位耳饰,自己挂一枚,另一枚硬塞给艾尔斯,不戴还不走。

 

“所以你花了多少钱买这个?”艾尔斯端着牛奶出来,手里把玩着莱恩哈特给的毛豆盒子,听说是买耳饰附赠的。

 

莱恩哈特抱着珍妮特和哈迪斯——他捡回来的新石头——比了一个数。

 

艾尔斯顿住了,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抬手碰了碰耳朵上的金属饰品,“就为这个,值得你花那么多心思?”

 

莱恩哈特一脸恼怒,“值!”

 

艾尔斯耸了耸肩没再理他,而莱恩哈特不得不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不眠不休的工作还债,还拒绝艾尔斯的赞助。虽说拒绝,日常开销还是主要靠对方垫付。他自己的账户自从帮艾尔斯购入“好东西”以后就一贫如洗。

 

一个月后艾尔斯正在厨房把煮好的毛豆捞出来放进他昂贵的盒子里,耳朵上挂着他更加昂贵的定位耳饰,而吃完晚饭甩开碗就往外冲,准备奔赴兼职的莱恩哈特从窗口探头进来吼:“还是值!!!”

 

***

 

耳饰事件告一段落以后,莱恩哈特也终于回归正轨,再次成为‘矿匪’的一员,艾尔斯也在介入后继续负责自己的区域交涉和衔接。虽说目标一致,却开始了同在一个屋檐下,彼此不照面的忙碌日常。

 

直到一个无风的傍晚,风尘仆仆的莱恩哈特推开艾尔斯的家门,久违得在饭桌上共进晚餐,还讨论了些计划细节,最后他说:“我最近可能要去看看围栏那边的情况了,艾尔斯会陪着我的,对吧?”

 

艾尔斯在厨房里头也没回,还在看他锅里的毛豆,嘟囔了声:“好啊。”

 

莱恩哈特走过来从后面靠住他,额头紧贴着艾尔斯后背的中心,肩胛骨之间凹陷的位置。

 

“只有艾尔斯会什么问题也不问就一直跟着我。”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这人真奇怪。走开走开,我要捞毛豆了。”

 

莱恩哈特撅嘴了,他问:“到底是我重要还是毛豆重要?”

 

艾尔斯眼皮都没眨,倒是抖了抖耳朵,说:“自然是毛豆。”

 

莱恩哈特大笑着粘得更紧了,“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抖耳朵。”

 

艾尔斯终于愿意吝啬他一眼,“我武器漏电和吃东西的时候也抖耳朵。”

 

他没有推开莱恩哈特。

艾尔斯永远也不会推开莱恩哈特。

 

而他也知道,莱特说的都是真的。

 

***

 

莱恩哈特留宿了,在艾尔斯床边打了个很大的地铺,铺开来占用了几乎全部地面空间,还把隔壁的石头偷了进来。

 

那个晚上,艾尔斯时隔已久的没有失眠。

 

在梦里,他看到很久以前的自己。坐在门廊下,靠着那扇永远也不会为他打开的门。

 

莱恩哈特在他身前坐下。

手里抱着彩色的石头。

眼中住着并不寒冷的星星。

 

然后他们就这样坐着,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薄暮中,晨曦下,莱恩哈特缓缓起身。眼睛流淌着红色的绿色的紫色的蓝色的光芒。

 

他向艾尔斯伸出手,说:我们走。

 

艾尔斯没有回答。因为那并不是一个问题。

他也没有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因为那也不是一个问题。

 

无论莱恩哈特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哪里,艾尔斯总如影随形。

所以他只是握住那只手,从房檐最后的阴影里走出来,踏进莱恩哈特的世界里。

 

疾风在他耳边呼啸。

艾尔斯义无反顾向前跌去。

 

 

 

向着围栏,向着他。

 

 

 

FIN

 



写在后面:

我真的太难了。

我参加活动的时候没想过会这么忙,还大病一场(直到现在也监测中),最后真的都在赶稿,片段灭文得自己也没眼看。


跑题小能手再度上线。7老师给的题目是:要电击还是要毛豆。然后我家断崖只要莱兔(不。


兔兔真香!Bug肯定很多,基本没有考据见谅。


P.S.哪位刀客塔还需要好友吗?还有点好友栏可以加(。不过这个游戏真的不是单机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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