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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写手 | 永远有一颗HE的心 | 不掐西皮不掐角色 | 三次元忙如狗 | 时差 | 失业边缘人士

【达米安&杰森】To Have a Heart_Fin(初稿&batfamily中心)

  • 故事梗概:在布鲁斯失忆时,每个人都忘记了罗宾曾在一场自我牺牲的战争中被植入炸弹,达米安没有忘记,他也确保杰森没有。

  • 写在前面:已经被原作打脸,请将心态停留在夜翼rebirth前观看,但港真rebirth里只有夜翼可以看啊而且都是放大招!_(:з)∠)_

  • Batfamily feels注意

  • 这是之后要进入米中心放飞本的完全不放飞作,初稿而已,待修改的部分很多,放出来试阅

 

To Have a Heart

持心

 

“我的意思是,你并没有用心。”

的确,我并没有。

 

——阿兰达蒂·洛伊

 

杰森恢复意识时,眼前是一盏巨大的十字架。

 

他曾在这里拔枪,因某些原因陷入黏着的僵局,并在香烟燃烧的灰烬尚未落地前扣动扳机。杰森的子弹穿过对方的心脏,而对方的子弹刺透杰森的胸腔。留下一个弹孔大小的黑洞。血液灌进来。

 

继而他听到一种细微再细微,倘若不是饱经训练的耳朵就绝不可能洞察的声音。鞋底与地面碎石摩擦的声音。视野被黑幕遮盖前,巨大的十字架倾斜而来,像拍摄哑剧时骤然倾倒的摄像机。

 

小东西。

 

杰森在意识与无意识间挣扎的经验足以出册成书,而他清楚感受着仅有全部感知丧失时才会急速增强的思维灵敏。杰森认识这个脚步的主人。

 

所有罗宾中,只有达米安才能做到在走路时并非安安静静,而是悄无声息。也许卡珊德拉也能,但杰森不在乎。

 

这也是在他恢复意识的同时期待着会立刻看到的景象。可取而代之的是那盏高高在上,边缘沾血的十字架。死寂像踩进泥里的靴子一样干扰他。他失去意识已经多久?达米安在哪?为何而来?又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尚未露面?

 

就在杰森考虑着是否需要把自己从地上撕起来时,罗宾的声音从天而降,“红头罩,如果没有我帮忙你几乎死了。”

 

倘若不是杰森了解达米安——说真的这完全毫无道理——他简直会像无数从未试图观察这孩子的人一样妄作断言;认为他铁石心肠、暴戾武断,属于一个不同的时代,遵循一种不同的秩序,是古老岩石与树木的眷族。

 

杰森咳出一声铁锈味的嘲讽,“没错,你的帮忙就是观察那枚穿过我胸膛的子弹。”

 

达米安哼了一声终于出现,他仍戴着巨大的兜帽斗篷,整个人都被羽毛般的阴影覆盖着。

 

“你忘记了子弹的主人还有几个同伙。”

 

杰森眨了眨眼。

 

哦。

 

这就意味着红头罩确实欠下罗宾一个人情。一条命。杰森不是非常喜欢这个说法和认知。

 

“你为什么在这里?”他几近懊恼得抱怨起来。

 

“因为你弱得给你的头罩抹黑?”达米安的声音骤然局促起来。

 

“离我和我的头罩远一点。”杰森警告他。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达米安执拗的抄手,“疯帽子?*”

 

“只有你愿意让我称呼爱丽丝的时候。”杰森撇起嘴低吼。

 

他几乎能听到达米安撅嘴的声音,“去跟格雷森抱怨,都是他和他的睡前故事。”

 

杰森翻起眼睛,“你还没有经历过他最糟糕的三只小熊时期,到替代品时,他已经开始小鹿斑比了。”

 

“爱丽丝和她的傻梦比那些糟多了。”达米安恶狠狠地指出。

 

“所以。”杰森蓦地打断他,“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达米安沉默了。

 

月光透过窗口映在碎裂遍地的玻璃上,闪烁着,又投影进达米安蓝色的瞳孔,像一朵愤怒绽放的火花。

 

 

 

“我需要你的帮助,陶德。”

 

 

 

他这样说。

 

* * *

 

“不。”

 

杰森用力靠回安全屋折叠床上毫不柔软的枕头。

 

达米安坐在他对面,后背笔直,像个随时待命的小战士。而此刻,小战士轮廓俊美的嘴唇抿出一条苍白的线。

 

“为什么?”他咬牙切齿地回答。

 

“因为你刚才揍晕了我?”杰森很有帮助地解释。

 

达米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为了更快地转移你。”

 

“你可以在我清醒的时候转移,哦不,是拖我回我的安全屋。”

 

“然后不得不一路忍耐你和你的噪音,不,我拒绝。”

 

杰森恶狠狠瞪他一眼,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香烟,却因为扯动伤口不得不尝试三次,达米安耐心地观察他,从未试图施以援手。这就是他与杰森的默契。达米安总知道有什么界限不能踏过。当然这从不阻止他刻意踩线的行为,如果不是更过分地炫耀般走进不可被触碰的领域。

 

“红头罩,我并不是平白救你。”罗宾突然提出,而杰森几乎克制着不咆哮出声。

 

“再解释一遍你那个见鬼的理论!”他低吼着。

 

达米安傲慢地抄起双手,“在猫头鹰法庭时我自愿戴上了利爪面具,但它曾被植入一枚融入皮肤的液态炸弹,我已经开发完成了中和剂,但这种溶剂的弊端在于它含有高强度的放射性元素,不能一次性注射,而两次注射期间我会陷入假性冬眠,因此需要你为我注射第二支中和剂的疫苗。”

 

杰森默默吸了一口烟,尼古丁的味道在鼻腔与口腔的夹缝间震荡。

 

他无需强迫达米安说出不得不移除这枚炸弹的缘由。因为那绝与死亡无关。因为罗宾的生死是牵制迪克·格雷森的工具。是一双压住夜翼无形羽翼的钢铁巨手。而达米安不能成为这个枷锁。他太过在乎迪克,以至于不能成为他最微小的负担。

 

“几成几率?”杰森突然黑着脸问道。

 

达米安则在短暂诧异后愤怒地回视过来,“那与你无关。”

 

杰森冷笑着露出异常凉薄的表情:“既然如此就不要牵扯我,因为这‘与我无关’。”

 

达米安又瞪他几秒,似乎在考量这句话里刻意嘲讽的成分,瞳孔于黑暗里闪烁着破碎的星光,又在每个最细小的举止间表现出踌躇,譬如他微微低敛的下颚与紧锁的眉梢,以及少年下意识收拢裹住自己披风的行为,而只有这些时候,杰森才会意识到达米安究竟有多小。

 

十一岁。

一个尚未学会如何在最恰当的时机露出笑容就已熟稔怎样用一盏汤匙夺取生命的年龄。

一个太过年轻的年龄。

一个甚至不该接触死亡却已经历过死而复生的年龄。

 

达米安站在那里,仿佛一只看似成熟的大猫爬进了一只小猫的皮囊里。他狠狠咬了咬嘴唇才跺着脚摔门而出。

 

* * *

 

那个晚上达米安龙卷风般刮回来时,杰森正哼着歌在厨房做饭。

 

罗宾把一袋子冷冻蔬菜扔在桌子上气呼呼说:“七成。”

 

而嘴里还叼着一根烤肠的杰森一脸懵逼,达米安也不再解释,意有所指地瞪他。僵持半晌杰森才突然了然,但立刻皱眉追问:“成功率还是死亡率?”

 

达米安绕过他甩开冰箱拿出一瓶冰茶又摔上。杰森的脸更黑了,从牙缝里咬出自己问题的答案:“……死亡率。”

 

少年不置可否地耸肩,饮水时玻璃瓶闪烁在白炽灯下,为他仍旧充满稚气的脸庞打下影子。

 

杰森看着达米安,有一瞬几乎认为他表现得极端疲倦。他清楚布鲁斯现在的情况,他总清楚韦恩家全员的一切动向,就像他们也清楚他的。

 

蝙蝠洞没有了。蝙蝠侠没有了。罗宾也不再被需要了。而杰森甚至不知道达米安于过去一周里都在哪里入睡。头顶有没有屋檐。是否在黑暗中做梦。

 

“为什么找我?” 他被一种毫无缘由的愤怒击中,质问道。并充分期待一个符合小恶魔人格魅力的回答,‘因为你鲜血淋漓的履历’抑或‘因为你毫无道德束缚’。

 

达米安从他餐桌前所在的狭小阴影里望过来,沉默着,似乎试图在无限可能里寻觅最佳的,或者最糟的答案。半晌才慢慢开口,声音平静再平静。

 

 

 

“因为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杰森在那一刻骤然意识到眼前的孩子比他想象中更加敏锐,更加狡黠,也更加疲惫。比起两年前初来乍到时毫无节制的恶语相向,比起布鲁斯的沉默,比起迪克的宽容,比起杰森的暴力,比起提姆的机智,达米安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式。

 

成为罗宾的方式。

成为蝙蝠侠的方式。

伤害自己与旁人的方式。

 

他并未收敛气焰抑或比宇宙还庞大的自我意识,达米安只是学会了在最恰当的时机使用最恰当的语言。他确实是布鲁斯和塔利亚的儿子。

 

杰森漫不经心想到,又为这认知感到恐惧。

 

“你的结论是?”达米安催促。

 

“不。”

 

而那就是那个晚上他们所说的全部了。 

 

* * *

 

自那以后,达米安就像灵体一样紧跟着他。

 

孩子与那些书中出现的害羞幽灵毫不相关,从不会在窗旁的阴影里犹豫不决。达米安总推开窗户翻进来,简直就像是从制造迪克的那个厂家批量生产。他并不24小时出现,并在大多数时间选择消失,却会在每个夜晚翻窗而入,坐在固定的位置与杰森共享晚餐。

 

每个夜晚每个夜晚,他们互相沉默地道晚安。

 

然后离开安全屋跳上不同的屋顶,跑向不同的方向。一人走门,一人翻窗。

 

曾有一次,头顶光源曾因杰森擅自修理电路而彻底烧毁,兄弟俩不得不点起蜡烛,达米安日渐消瘦的脸颊漂浮在烛光里,指尖不时把玩着跳跃的火焰,而背景则是安全屋背后涂满栗色光漆的墙面,光斑前后躲闪,宛如泥泞池塘里的月亮倒影。

 

达米安的视线转向墙壁,杰森正用手影摆出一把枪。迪克曾教过他各种小动物,松鼠,兔子,鸽子,猎鹰。

 

达米安抬手摆出一只鸟。

 

罗宾。

 

“不能再这样下去。”杰森突然没头没脑道。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说。我们必须寻求帮助?我不能再这样看着你?我不能帮你注射那东西,它会杀死你?

 

显然达米安领会了另一层意思,他的表情就像骤然涂上一层霜。

 

“我没有打算长时间打扰你。”孩子倔强地说,“你需要做的全部就是帮我注射疫苗。”

 

“而我说了不!”杰森拍案而起,愤怒如一度灌入他每一个细胞的绿色泉水般汹涌而出,他看到罗宾的死亡。他的死亡。达米安的死亡。

 

“你以为自己是谁?!雷宵骨?你以为自己能够毫无畏惧面对死亡只因为你已经击败过它?这没那么简单!”

 

这从不那么简单。

 

达米安毫不服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亲自配比的中和剂,我是最好的罗宾!”

 

杰森掀了桌子,“但你死了!!!见鬼的。你是最好的,曾是!而你见鬼的死了!”

 

“这并不会要我的命!我会活下来的,我总能活下来。我会证明这一点!”达米安绕过翻倒的桌子在杰森面前大喊。他站得那么近,以至于杰森能够感受到少年身上辐射而来的过高体温。

 

向谁?!

你他妈向谁证明什么?!

有什么见鬼的东西值得让你用生命去证明?!

 

杰森几乎为此酸涩了眼底。

 

达米安总拼命证明一切,向布鲁斯证明他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向蝙蝠侠证明他是一个合格的罗宾,向全世界的人证明他拥有一个值得拯救的灵魂。而他已经不需要再证明更多了。达米安·韦恩不亏欠这世界任何事。杰森更没有什么需要达米安证明。他相信迪克从未有过。

 

“不。”杰森咬牙。

 

我做不到。

不要逼我伤害你。

不要逼我杀死你。

 

达米安的眼睛却在那一刻黯淡了,像石头上覆盖的苔藓,他接下来的动作一气呵成,似乎已经排练过无数遍,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杰森回想起这一幕,仍坚信达米安是有备而来。

 

少年一把抓起藏在罗宾制服下的小盒子,滑出微型针筒扣住自己的颈部按下了注射,整个动作只耗费了三秒。

 

三秒。

 

覆盖而来的绿色泉水。

 

“你他妈疯了吗?!”杰森冲此刻一脸得意的达米安咆哮,“自己死上瘾了也不要拖我下水!”

 

而达米安的回答只是更加傲慢得将针筒扔在地上,发出杰森耳中可怕的巨响,他扬起下颚挑衅道:“帮我,或者看着我死。”

 

当然他留下了足够证据给提姆,倘若罗宾失踪红罗宾就能立刻追到关于红头罩以及这场交涉的线索,他会保证杰森置身事外,而无论最后生死都是达米安的胜利:他活下来(事实上达米安笃定自己能站在三成的平台上,他存在着这样毫无根据的自信)那么皆大欢喜;而如果他死了,格雷森能够逃脱法庭的追击,父亲也没有他的记忆所以无需担心。

 

没有人需要为他感到难过。

也许格雷森会,但他一生也不会知道达米安死亡的原因。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达米安选择为迪克而死。

那是罗宾为他的蝙蝠侠做的事;那是达米安为迪克做的事。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需要二次注射?”杰森妥协了。一如他生命中一切违背己愿却始终发生的事。

 

“只要用心,你总会知道的。”达米安告诉他。

 

杰森顺着兜帽把他拎起来土豆一样摔在肩上往安全屋的地下掩体走去。

 

“那你就等死吧。”他低声说。

 

达米安初次毫无怨言地阖上眼睛。

 

* * *

 

那是漫长而难熬的一个月,期间充满了愤怒,死寂、以及更多更多的愤怒。

 

最初的三日杰森决定让达米安自生自灭。他踩着嘎吱作响的楼梯,闭合暗门,将达米安留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散发着泥土、霉菌、以及腐烂植被的气味。杰森也认真考虑过直接将达米安转交给提姆或者芭芭拉,反正他也联系不到迪克。

 

然而第四日傍晚,杰森伤痕累累地拖着身体回到安全屋,推开暗门,挪下嘎吱作响的楼梯,把自己扔在达米安沉默的床边,额头贴住交握的双手,沉重地叹息了。直到这时杰森才意识到他几乎从未如此靠近过达米安,年少的暗杀者在整个家族里唯一愿意主动靠近的人就只有迪克,而此时,当他紧闭双眼挣扎在梦境与死亡边缘时,杰森守在这里。他能够觉察到达米安微弱而平稳的呼吸,眼球在单薄眼皮下快速震动,他持续的低体温,皮肤细致而平滑的纹理,以及那些勾勒在少年皮肤表面、山峦般起伏的深色疤痕。杰森用指尖拨了波达米安浓密的额发。

 

“快醒过来吧,奥罗拉*。”

 

睡眠向他围拢而来,杰森闭起眼睛。布鲁斯与迪克的面孔接踵而至,像是香烟烟雾中缠绕而来又迅速消散的影像。始终被紧握的枪支自杰森手心滑落,停留在地板上,头顶灯泡发出短暂的闪烁,翅膀上覆盖着绒毛的飞蛾挣扎着,杰森听到远处传来一种声音。一种呼吸声。一种心脏搏动的声音。闷钝而单调,全然陌生,充满拉萨路池底丛生水藻震荡的波动:它的声音恰好足够穿过没有窗户的墙壁,穿过杰森的梦境,而达米安站在那里,孤身一人,眼底干燥没有泪水。

 

 

那个晚上,就像这漫长的一整月后的每一晚,杰森在安全屋最肮脏且不为人知的角落沉沉睡去,达米安陪伴着他,他也陪伴着达米安。

 

最初,旷日沉默的孤独还会令杰森愤怒,他无法长时间呆在这里,而很快达米安沉默的陪伴开始令他感到安慰。杰森开始意识到达米安最初选择自己的原因,与他此刻停留在这里如出一辙;他们都无处可去。

 

这之后杰森开始用更多的时间呆在掩体,还会习惯性与他交谈,沉睡时的达米安比清醒时更加易于沟通,而杰森几乎感到慰藉。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有一刻不希望达米安醒来,只是罗宾将生命完全交付在红头罩手中的信任感令他异常迷惑且充满保护欲。

 

达米安将生命完全交付给杰森的信任。

 

而杰森只是条件反射般将手心贴在少年心口,感受它轻微的起伏,感到臻于完美。

 

* * *

 

二次注射的征兆哪怕无需用心也不会被错过,达米安在陷入沉睡后的第32日停止了呼吸,杰森几乎用尽了一生勇气没有在第一时间为他心肺复苏并拨打911。

 

而那并不意味着恢复呼吸的达米安就会如期恢复意识。

 

这个认知对于杰森而言,无异于另一场漫长的等待,只是这一次,他并不知道自己该等到何时,又能怎样放弃。

 

达米安的营养液全部用完时,杰森想,大概就是这样了吧。但他又通过关系从医院购入了一大批营养液。直到二次注射后的60日。杰森认为这就是最后了。期间曾有过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红头罩独自站在杳无声息的地下掩体,倾听着达米安稳定而日渐虚弱的呼吸。想着:就是这样了。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再也不能了。

 

但他还是又足足支撑了100日。

 

期间经历了罗伊回到泰坦的全部,杰森吸了一夜的烟。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充满呛人的雾状颗粒,直到杰森自己忍无可忍打开暗门,拼命眨走眼底生理性的泪水。达米安没有醒过来,也没有抱怨。

 

后来杰森想起发生在190余日前的某场对话。算一算,达米安空降进入自己的生命已有半年。他总是这样,无论多少年过去,每次到来抑或离去都总教人措不及防。

 

‘如果最终,这一切都不成功。我想要被埋葬在韦恩庄园。’达米安曾这样说,‘哪怕现在父亲的记忆中没有我,我的墓碑业已消失,我还是想要回去。那是我想要被埋葬的地方。’他重复道,看着杰森的眼睛。

 

一个从未被说出口却被接受的请求。

 

杰森做出了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之一。在此之前,绿色的水体点燃他血液里绿色的细胞,而愤怒让他砸毁了安全屋,还红着头罩冲出去射倒为数不少的不幸灵魂。

 

在那个晚上,他带达米安回到庄园的墓地。杰森驾车行驶在哥谭远郊昏暗并没有路灯的公路上,达米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系着安全带,理应如此一样,就像他并不是毫无意识、陷入一种深度并也许永远都无法从中苏醒的睡眠般。

 

理智告诉杰森,他应该立刻停车,然后拨通提姆的电话,也许提姆现在就在电话另一方等他。

 

但毫无缘由的,杰森挖开了达米安早已连墓碑都失去的坟墓,先用铲子嵌入厚重的泥土,继而是手指,砂砾与岩石像冬日寒霜般自他指缝与袖口钻入钻出,一小时后杰森停下了,就那样等待着,思考着当年为自己,为达米安挖出墓穴的布鲁斯是否也是此刻心情。

 

半晌,杰森终于低声说:“我没办法让你死去。”他又转头对已经被搬运到一旁的达米安重复了一遍:“我没办法让你死去。”

 

但我并不抱歉。

 

而就在他摸出手机,决定给提姆拨通电话时,达米安发出了一声艰难的喘息,肌肉痉挛着,喉咽反射性摩擦,而全程杰森都像是跟傻柱子一样戳在原地。他并不知道达米安的基因经过多次调整,身体代谢与普通人类不同,因此剂量的估算也有些偏差,清醒的时间大幅退后了。

 

反应过来这一点的同时杰森就像一只开水壶喷着气咆哮起来,而甫一转醒就被骂得一脸懵逼的达米安半晌才撅着嘴抄起手说:“你发完神经了?发完了就回家吧?”

 

他们坐在韦恩庄园的墓地里,身边是托马斯与玛莎的墓碑,以及在夜风中摇曳的野花。杰森看了眼摇摇欲坠的达米安,终于还是叹息了,转身驮起少年的动作看起来极端无奈,“此生仅此一回,敢透露给任何人就来世再见。”他一边嘟囔一边向停在庄园门口的破福特汽车摇头晃脑走去。

 

达米安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呼吸吹在杰森耳边,低声哼着:“被你背着才是一生的耻辱,陶德。”

 

而杰森无需走过十步就知道达米安已经睡着了,他惊恐发作般又把孩子摇醒,达米安就大声抱怨着扯了他的头发再次睡去。杰森好笑地继续向前走去。

 

我用心了。

 

他想。

 

杰森感受着背上的重量,耳边的呼吸,隔着皮衣传来的温度,终于感到了这数月来初次而久违的平静。也许是他愤怒已久的这几年来初次而久违平静。

 

 

“回家。”他低声说,向安全屋的方向走去。

 

 

FIN

 

 

 

*疯帽子: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角色之一

*奥罗拉:格林童话中睡公主的名字

 

写在后面:

我真的还没死(。抱歉消失了那么久,我的鱼塘都还在养着!一定会更的啦……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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