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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达铁血】【奥尔三日】The Way We Survive - Fin

*每部分都来自老燕提供的30题

*充满群里的俺得

*片段灭文法


The Way We Survive

30.最強之劍

 

“他们说死者无法开口说话。说他们停留在一个我们无法看到的空间。说他们在无尽的时间里徘徊,因为属于他们的时间已经停摆。但我总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在每个夜晚。或者一个人的时候。”

 

年幼的三日月曾这样告诉奥尔加。

那也是他对奥尔加说过的最长的话。

 

多年以后,他无数次扣动扳机。脸上身上溅满血液。

三日月仍旧如此相信着。

 

若干年前,那柄枪最初握在奥尔加手上,但当少年拉下安全栓,食指扣上扳机时,他犹豫了。只是那一瞬,三日月上前站在他的身边,从他手中接过枪。

 

自此再也没有放下来。

 

“奥尔加的双手是用来保护的,所以不能在这里弄脏。”他这样说,平静再平静,“我是可以取代的,作为部件和利刃,就由我来为奥尔加开辟一条血路吧。”

 

2.你的天真

 

三日月的第一份工作地点意外体面。是整个街道上仅有的几家地球主题的餐厅之一,装璜都是三日月闻所未闻的样式,天顶垂吊的各色饰物大小不一,还会在光下折射出不同色彩。它们总在火星人头顶旋转着,似乎相互牵引并永不停歇。招聘三日月工作的男人告诉他那些绕着红色大玻璃球旋转的叫行星,而绕着行星旋转的则叫卫星。他们所处的这地狱就是行星之一,而围绕着其中一颗行星的卫星与三日月同名。只是三日月当时并不知道,倘若不是柯蒂利亚的到访,亦永远也不会知道,这颗行星在300年前的战争中曾是埋葬高达机体的墓地,又在300年后的战争中成为诞生高达机体的温床。

 

相较之下,三日月更关心他今晚能得到什么吃的。

 

被领进厨房时他们走过一条狭长幽深的过道,四壁都被染成漆黑,像蜂窝般被钻空还被嵌入了灯管,光斑无孔不入,又似乎随时变换着方向和色泽。三日月被这光照得眩晕,不得不低下头走路。而领路人的脚步却并没有为他减缓。没有人为他停下脚步,除了奥尔加。

 

这是银河回廊。

 

男人告诉他。

 

你必须穿过这里才能到达一切地方,它黑暗空旷,却也可以到处都充满着光。当你站在这里,就会发现人类的无力。因为无论是没有光还是太多光,人类都难逃一死。

 

三日月只觉得这个人一定很有学问,他说的十句话里自己一句也听不懂。

 

整栋建筑里唯一没有被地球污染的地方就是厨房,三日月就在这里工作。领他进来的男人带他走到一个巨大的铁笼前,笼子里装满因辐射变异的鸡,光秃秃的,全都瞪着如出一辙毫无生气的眼睛。

 

男人告诉他,“你的工作就是把它们一只只揪出来,拧断它们的脖子。”继而转身离开了。

 

三日月照做了。

 

5.不能失敗的理由

 

3/5的成功率。

 

每一批接受阿赖耶识手术的少年们大约有70人,其中42人成功,剩下的28人生不如死。而这并不囊括重复手术时没能赌赢第二次的素体。CGS认为这数字令人满意,它已经习惯了在一次手术时失去这个数目的生命。遗憾的是这手术的风险并未因重复进行而减轻。人体从不这样运作,而被按在手术台上无麻醉植入阿赖耶识的每一次都在搏命。

 

三日月总共接受了三次阿赖耶识手术。

 

最初很多人在术中咬烂了舌头,后来施术者们决定强制使用口衔,生存率也提高了。对三日月来说,成为3/5的3/5的3/5似乎并不是特别难以想象的事,他从未担心过自己会成为另外那2/5的2/5的2/5,就像这选项自始至终都不存在一样。他并不是为了无止境的担心才来到CGS的。

 

而他可以在死后慢慢担心死掉的事。现在他还忙着活着。

 

18.  一切的起源

 

琐碎的事物,平常的事物,一成不变的每一天。它们被悉数打碎,重新排列,然后组成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一切改变都自奥尔加与三日月的相遇开始。倘若更加深究,事实上这件事始于奥尔加踏上火星的那一刻,始于三日月自仍旧温热的尸体手中抽出枪握在掌心的那一刻,始于昭弘背上担负的麻袋里沉甸甸的玉米被收割的那一刻;始于一个邂逅,一枚落地的空弹夹,一声尖叫,一架废弃的高达,一条手链,一次相互撞击的拳头。

 

一场绵延了300年无疾而终却久久不灭的战役。

 

事实上,这一切都始于生存的律法被制定之时。在那里,一切都有据可循。在那里,它规定了一个人可以因何而生,又该为何而死;规定了一个人从哪里来,又能走向何方。

 

规定了一个人该如何爱,如何被爱,值得得到多少爱。

 

三日月曾站在这宇宙律法的中心,而奥尔加决定打碎它走出去。然后他也跟上奥尔加的脚步,从未后悔,亦毫无怨恨。

 

29.你給予我的意義

 

“忘了他吧。”当三日月看着同伴的尸体被装进袋子抬走时,奥尔加这样说。

 

“死去的人在死后总能看到的,现在我们要保护这些还活着的。”

 

自此,三日月踏过尸体无数,脚下血流成河,而他再也没有向后回过头。

 

9.隱於黑暗

 

在CGS的时候,很难告诉自己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不会比这更艰难了。因为三日月很清楚这并不是真的。奥尔加清楚他清楚。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

 

总会好起来的。新年的祷告在少年们耳中毫无意义,因为他们很清楚一切都不会好起来。不会是现在,也不会是未来。

 

1.不是猜测,而是陈述事实

 

尤金有时会对奥尔加的判断感到愤怒。这绝不毫无缘由。只有奥尔加能够在绝望里开辟出九死一生的道路。这种能力让他异常烦恼。

 

有一次他们被困在泥泞的湿地,很难想象90%荒漠化的火星会有弥漫着苔藓与蔓藤的沼泽。而CGS第三小队被当地武装组织打散时,奥尔加要求他驾驶着MW作为诱饵吸引敌人火力,为另一方面掩护伤员撤离的三日月和昭弘争取时间。

 

尤金一度坚信这是敢死。

 

入夜后的沼泽现象丛生,而善于应付山地伏击和平原团战的CGS一无是处,他们不得不抛弃MW徒步前行。尤金无法辨识方向,而他非常肯定奥尔加也不能。他们躲进一个冗长而黑暗的洞穴,内部渐行渐深,愈渐狭窄,但奥尔加却始终都没有停。他用腰间的军刀砍断金色的蝾螈,伤口里流淌着发光的血液,奥尔加手法熟稔地捻起那些液体,尤金依样把它涂抹在身上。

 

闪闪发光的奥尔加和闪闪发光的尤金站在一片漆黑的洞穴里。

看不到前路,亦无法找到归途。

 

“只要不在这里迷失方向。”奥尔加这样说,他开口组织一个断句,然后在那里戛然而止。

 

只要不迷失方向,接下来又能怎样呢?

 

尤金无法询问。

所以奥尔加也就没有回答。

即便他始终都有一个信念,像覆盖在红铜表面的锈蚀一样无法与本体分割。

 

他没有一刻不在思考三日月。

 

在那些曾经无法阻挡寒风并伤痕累累的木板背后,在CGS植入阿赖耶识的手术台上,在包裹伤口的绷带上干涸的血迹味道中,在尘侵蛾驻多年已无法辨识其原本姿态的坟茔前。奥尔加想到三日月。在致命与危险所激发的恐惧中随时随地与他相遇。

 

他只是知道,三日月一定会找到自己。哪怕是多年后回收他腐败的骨殖。

 

 

 

 

 

三日月找到了奥尔加。

 

 

 

 

 

3.直到現在還崇拜英雄嗎

 

贵树始终坚信三日月无所不能。

 

他清楚奥尔加是铁华团的大脑和血液,但同时深谙三日月则是以己之身架起这个少年团体骨骼的灵魂与脊梁。

 

越是在战争的历练下摔打,三日月就成长得越像战争本身。

 

在CGS非正式成为铁华团那个哗乱的夜晚破晓前,贵树在守备塔顶端找到了三日月。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细微的变化,三日月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警觉,在他举手投足间,在他注意到自己时立刻偏转的下颚,以及他探入宽大外套口袋里隐隐痉挛的手指。

 

“三日月大哥?”

 

贵树试探着。

 

“是贵树啊,还没有睡觉吗?”

 

金发少年缓缓走过去,“……我最近开始偷偷自主训练了。”

 

三日月坐在巨大的立式窗口下,以一种极为探究的方式偏头打量他,并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贵树还没有说完。

 

“……其实……我的目标是想要成为像三日月大哥这样的人。”贵树挠了挠发顶坦白道,双颊还有些发烧。

 

“我这样的人?”这一次,三日月的反应紧绷绷的,似乎正试图理解贵树想要阐述的意思。

 

“特殊的人!”贵树脱口而出,他始终认为三日月是特殊的,是与众不同的。

 

那一刻,三日月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一滴雨水滴在巨大的落地窗上,闪烁着滑落了,又一颗接踵而至。火星的夜晚总变化莫测。一阵惊雷在三日月背后炸响,而少年自伴随着惊雷而至的闪电中缓缓起身的姿态宛如来自地狱的战士,白光为他勾勒出银色的光辉,而他苍蓝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无限沉寂。

 

与贵树擦肩而过时,三日月低声说:“这种特殊,只要我一个人承担就足够了。”

 

7.他就是光

 

奥尔加伸开手掌,掌心覆盖着远处蓝色的球体,仿佛地球早已属于他们,属于铁华团的每一个人,属于这些天外来客,多年前他们的祖先,祖先的祖先离开这里,而多年后他们远渡光年而来,梦想着这里会成为新的土地。这是奥尔加的天赋。他编织梦想,而三日月则是为他梦想成真开拓出一条血路的盾牌与利刃。

 

10.背叛者的結局

 

This looks like one of yours, so you deal with him. 

 

15.血染的微笑

 

 “走吧,奥尔加。”

 

三日月的声音自无线传来。平静再平静,似乎情况并非如此绝望,似乎他并没有被加拉尔霍恩的诸多机体围剿,巴巴托斯内部也并没有红色警示的轰鸣。

 

 

“只要奥尔加没有迷失方向。”

 

 

我之后就会追上去的。

 

他这样说着,自光学影像另一侧望着奥尔加微笑了。

 

13.天煞孤星

 

奥尔加坐在舰桥。一座冻结的石雕。

 

他的眼睛藏在合拢的双手后,肘部由双腿支撑,后背蜷曲着,悲伤得像一只失去伴侣的野兽。

他一动不动。奥尔加无法离开这里,无法走出舰桥,走过餐厅,走进休息室,而发现三日月不在那里。

 

三日月哪里也不在。

他失去他了。

他丢下他了。

 

他知道三日月今晚也许会做噩梦,就像他每次无法在奥尔加身边入眠时会发生的那样。他会梦到自己在海洋里挣扎,渴望在方向感失的水体里找到通往宇宙的阶梯,走向奥尔加梦中秩序井然的世界。奥尔加每次都会在这时唤醒他。然后三日月会在黑暗中叹出悠长的一口气。冰蓝色瞳孔里充满解脱。

 

“如果奥尔加不来叫醒我的话,我就会溺死在海里了。”

 

这一次奥尔加无法唤醒他了。

今晚谁能在三日月的梦魇里唤醒他,告诉他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今晚有谁能拯救他?

 

8.相向的槍口

 

三日月·奥古斯三尉站在加拉尔霍恩麾下战舰的格纳库。脑海中闪现的仍旧是前一刻渔火号在战火中坠入地球大气圈的场景。它暗红色的外壳燃烧着,像一团火焰。炙烤着三日月的却是从国际频道里传来的那声嘶吼。

 

“三日!!!等我接你回来!!!”

 

在三日月仍旧混沌的记忆里,闪逝而过的片段像被打碎的水晶,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凑成最初的形态。他的大脑受过重创,一切从军前的记忆都是水雾里无法触及的影像。

 

但不知出于何种缘故,三日月想要问问那个声音的主人关于蓝色球体的故事,关于铁与血的历史,关于一个覆盖着海水的梦境和唤醒他的人,关于一片阳光下偌大的玉米地,关于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某种爱的光芒的金色眼睛。

 

他想要问问那双眼睛的主人是否与这声音的主人一样会来接他。

他现在能看到自己吗?

他希望他能看着自己回家。

 

12.想要與你看到同樣的世界

 

三日月一直在下坠。像彗星一样划过记忆的回廊。三日月一直都知道,有些事情是可以被遗忘的,而有些不能。

 

再次恢复意识时,三日月眼前是巴巴托斯驾驶舱破裂的残垣。机体内部的电缆暴露在外,间或闪动着火花,最丑陋不堪的那部分。他的那部分。他无法想起很多事,记忆是巴巴托斯被剥离的那部分,而三日月无法自制得感到一种在航海中陷入迷雾的舵手的恐惧。也许就像多年前奥尔加与尤金迷路的那片沼泽,无法后退,亦无路前行。

 

有那么一瞬他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境,而他就漂浮在一片活过的、亦死过的汪洋。水平线尽头的灯塔顶端曾站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开口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还真是好好睡了一觉。”

 

奥尔加的声音滑破空气,在这零度寒天几乎龟裂开来。

 

 

 

那个人。

 

 

 

三日月连抖动眼皮的力气都都无法提取,他就像一展被人强行撕开的空壳。总有人记得取出他的内胆,龙涎草、金盏花,还有霜月的初雪。但从没有人想起缝补他。

 

他们只剖开他。

 

而三日月已经不在意了。

 

当他的身体与血液被另一种庞大力量支配时,少年的心也一同做了一场旅行,它对自己劈开的每一具躯体,截断的每一条灵魂,破坏的每一场缓慢而痛苦的收获,每一个夺去的未来都感同身受。而他无法挣扎,也没有挣扎。

 

三日月·奥古斯很疲倦。

 

所以在那里,在那片被浓重黑暗染成金色的树林里,三日月给自己的脖颈架上套索。比起死亡,那种死寂更教他难以忍受。他知道自己在破坏着别人,亦在被别人破坏着。而他只渴望平静,只渴望一个可以在一切结束后回去的地方。即便那地方河流污浊,雅雀噤声。

 

 

“奥尔加…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久旱大地上龟裂开来的土壤。

 

三日月一次只能做一件事。当他沉睡时,他就无法清醒;当他陈述时,就无法对这部分产生疑问。

 

“我知道。”

 

奥尔加探进残破的驾驶室,伸手揉了揉少年仍沾着血迹的发顶。而三日月并没有因这久违的触碰瑟缩。

 

“奥尔加为什么在这里?”

 

我又为什么在这里?

 

少年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

 

奥尔加从那九个字里读出了比那更多的东西,就像他失去三日月的九个月,就像他们朝夕相处的九年。

 

已经没有任何地方比这里更重要了。

 

 奥尔加缓缓提起唇角,微笑了,“已经说过的吧,我来接你回家。”

 

三日月突然就失笑了。

 

干硬的、暴露在空气里的电缆。

 

 “问题是…你要回到哪里去啊?”

 

渔火号已经被他亲手击落在地球大气层了,而三日月仍旧无法理解奥尔加究竟是如何侥幸逃生。

 

我又能回到哪里去啊?

 

直到那一刻奥尔加骤然想起,很久以前,他曾保证过一个归宿。在战斗最盛时,在别无出路时。

 

他曾这样说:我们可以平安回家,重新捡起已经被丢弃的。我们的心会跟我的,还有三日遗失的一起,躲在门后等我们回家。我想要创造的就是这样的三日可以安心回来的归宿。

 

“渔火号还活着。我还活着。你也活着。”奥尔加一字一句告诉他。

 

而这就足够了。

 

 

 

三日月一直在下坠。

 

 

 

 

 

 

 

 

 

 

 

 

奥尔加接住了他。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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