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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狛日】Small Things (熟年夫夫养弟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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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梗:狛枝的邻居日向君和他5岁弟弟出流君的故事(日向君是个好哥哥)

  • 更新略长~9K注意

  • 一贯的熟年夫夫感简直是个诅咒

  • 疯狂的OOC注意

  • 又是Semi片段灭文

  • 上中下完隔日更

  • 希望lft再爱我一次,不要吃掉这篇,嘛吃掉了再想办法吧

  • 上部 下部


Small Things (中)


4.

校友年会的时候狛枝本没想参与,事实上他从没参与过。今年却让日向打包扔了出来,宣传的邮件寄到时狛枝正横在沙发上撸狗,出流趴在旁边的小桌画画。狛枝坚信出流的绘画有种神奇的魔力,别人都能被画成石膏大卫,轮到狛枝就是没有脸的火柴人,间或还抽象成一团绿点。那时候日向正推着吸尘器吸地,特别烦人,一会儿让出流挪开,一会儿让狛枝挪开,一会儿让喵太挪开,看谁都嫌弃。

 

然后他扫到狛枝闪烁着邮件通知信息的手机,欣慰着狛枝也有个人类朋友了,就发现原来是群发的宣传。确认时间后替他回复了应邀。此间狛枝全程划水,沉醉在喵太的软毛里。直到日向开车送他去聚会,狛枝都还在嫌麻烦一脸晦气。

 

我会带出流去旁边的艺术馆捏石膏,你聚会结束了来找我们吧。日向安抚他。

 

狛枝更嫌弃了,他也想去捏泥巴:凭什么我就得去社交,日向君可以带着出流君去捏石膏啊?

 

日向伸出左手揉了揉狛枝的脑袋,能和朋友聚会是件好事,再更珍惜一点啊,狛枝。他这么说。

 

狛枝凪斗珍惜了。狛枝凪斗要疯了。他无聊,基本没人愿意理他。他一靠近别人就跑。狛枝准备再尝试一次失败就提前离席,然后就遇到了高校时期的旧友左右田和一。对方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打扮,明明研究的都是高精尖,看起来却像是个睡桥下拿着空罐头要饭的。左右田从高中那时起就是个技术宅,至今也没有任何改变。

 

他看到狛枝立刻一个哆嗦,说我下周就入职了在此之前真不想见到你。

一句话说得狛枝也很懵逼,他知道左右田在希望峰工作,顶尖的研究所都容不下他,必须跳槽了?

 

左右田又说:你是真不知道?我刚被你也在的未来机关聘用。希望峰近期很不景气,大多研究项目都被切断了,研究资金紧缺,听说是把庞大的资金都投入到一个尖端的机密项目去了,结果项目本身并不顺利,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但我听说这研究有关人体实验,失败率又特别高,实验室一直在找合适的素体,搞得我这边不停维修仪器。再不跳槽,感觉过几个月希望峰就要裁员裁得保安都养不起了。

 

以上都是狛枝翻译后的产物,左右田无损的版本充满了机械维修的术语,芯片电路二极管听得他昏昏欲睡,最后摆手笑着:虽然是非常有希望的话题,但我也有朋友在希望峰工作呢,最近还特别忙碌的样子。

 

左右田一脸惊恐发作,你?朋友?你认真的吗你是不是要挟人家了狛枝你不要犯罪啊?!

 

狛枝听得一脸黑云压顶,无视他继续说:日向君是在科研部上班哦。

 

左右田挠了挠脸:啊?日向?我不认识,我是技术开发部,跟科研部不熟,回头帮你打听打听。你想问什么?不要因为交了朋友就立刻变成跟踪狂啊。

 

狛枝眨了眨眼,说:我并不想特别打听什么,任何关于日向君、日向创君的事情我都愿意知道。

 

* * *

 

狛枝冲进艺术馆的时候日向正坐在一坨石膏堆积的不明物体前苦思,旁边出流已经在给自己的米开朗基罗头像磨皮。他觉得这个世界的空气都突然变得清新。于是转着圈走到日向后面搂住他,正沉迷创作不可自拔的日向被吓得不轻,手里一用力就从那一坨上捏掉了一块,气得追着狛枝一顿打。据说那块捏掉的是塑像的鼻子,然后毫不气馁的日向就用这块鼻子给狛枝捏了个勋章。

 

没了鼻子的石膏被冷落了一阵又由狛枝接手,捏得更加惨不忍睹不成人形。后来一群小孩子和出流一起端着自己的作品去烧的时候,日向和狛枝一个抄手一个插腰站在两人的作品前面色凝重。

 

怎么办?日向问,烧不烧?

这已经快进入人体艺术的范畴了我觉得还是砸了吧。狛枝回答。

日向认为这个观点很中肯。

 

但他把狛枝的勋章烧了出来,小小的、硬邦邦一块。在狛枝努力尝试靠近出流的作品而与作者展开旷日持久的攻防时,日向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涂涂抹抹着他的勋章。颜料和刻刀都用得极仔细,一笔一划的,仍是一副很笨拙的样子。

 

回家的时候出流仍旧面无表情,看起来却似乎意外开心。就连狛枝——从不读空气——凪斗都悄悄问日向出流君是不是今天玩得很尽兴?日向从后视镜扫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儿童椅上,身边放着一只跟他差不多高的米开朗基罗的出流,慢慢露出笑容。

 

是啊。他这么说。

 

那天晚上日向在狛枝的沙发前转悠了半天,喵太抬起眼睛瞟他一眼哼了一声,日向简直苦笑起来,弯腰对喵太说你是不是就快成精了?而洗完澡出来就看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狛枝也有点受到惊吓。这是要赶我走了?他想。我是不会走的。他又想。我就只占这么一点地方。

 

就在狛枝准备采用迂回战术往日向卧室逃的时候,玩狗的日向从蹲在地上的位置抬头望过来,眼睛瞪得很大,脸还有点泛红。狛枝觉得内心的那个魔鬼就要不受控制,需要念一段经。

 

然后日向就抿了抿嘴下定决心一样起身塞给他一块圆溜溜的东西。还没等日向解释,狛枝感慨起来,日向君,这块饼做得真不错。日向按着他又是一顿打,边打边吼:虽然做得难看了点,但这是狛枝的勋章!

 

他打了人塞了礼就落荒而逃,留下狛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研究这块勋章上到底刻得哪国象形文字,研究出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他也终于看明白了。勋章上歪歪扭扭写着:TheOne。

 

早上上班时狛枝黑着眼圈都要得意洋洋炫耀他的勋章,还摆在桌子上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看到就露出恶心的笑容。后辈的苗木诚从狛枝的cube旁边路过时评价说:狛枝前辈,你那个饼真好看!

 

狛枝自己也知道他的饼好看,可别人说了他又不乐意了,把饼收了起来。

 

午休时他给日向发了的邮件:日向君,非常感谢你送的勋章。

日向秒回:喜欢就好,别再提了!

狛枝也秒回:虽然长得很难看而且字也刻得很丑。

日向回得更快了:要你管!嫌丑就就还给我。

狛枝回他:不行,那是我的。

日向这次隔了片刻才发来信息:难道你随身带着啦?

狛枝眨了眨眼,回复道:那么难看当然是藏起来了。

 

其实他随身带着。他一直随身带着。

 

日向一下午没理他。

 

5. 

日向把出流从第一个研究室接出来,又领着他往第二个走。他们的日常顺序是这样:先在盒子里站一会儿,再到筒里躺一会儿,然后进行各自的后续检验。最近出流的身体每况愈下,晚上不靠药物几乎头疼得无法入睡,日向也跟着睡不着,索性坐在出流的小床旁握着他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捏着。公寓的隔音很差,偶尔就能听到沙发上的狛枝淅淅索索翻身,或者喵太的小蹄子啪嗒啪嗒跑过的声音,混合着出流略带艰难的呼吸。只有它们能让日向愿意在黑暗中阖眼。

 

这间公寓住了两个成年人,一个比一个有毛病,都不睡床。

 

经常到了后半夜出流会发起低烧,日向就不厌其烦地穿梭在卧室和浴室间,用凉凉的方巾给弟弟降温。有时候出流也会醒,醒了就睡不着,睁着红眼睛看日向在黑乎乎的房间里忙活,老老实实的,不说话也不哼唧,一点都不像生病的狛枝。日向见他醒了就凑过来,说你不睡啦?出流说不睡了。

 

日向不乐意,说不行,你再睡会儿,这个点就醒明天一整天进仪器怎么办?你以为你上次在箱子里站着打瞌睡还撞了脑袋我没看见?出流盯着他,半天才回话,他说创,你无需着急的,这具身体崩坏是早晚的事。日向听了更不高兴,说那种事我当然知道。但你是我弟弟。出流想说不,我不是。可平时总能轻易说出的拒否,此刻却卡在喉咙里。

 

日向又说:我也知道你不是。你不用说。但我还是你哥哥。

 

出流蹙额,说我不明白你的逻辑。

 

日向微笑了,他说你不用懂,因为我也不懂。

 

说完他又开始忙,把方巾从冷水里拿出来,拧干,尽量让水沿着器皿的边沿滑落,防止吵醒狛枝,然后放在出流的额头上。出流眯了眯眼,问创你今晚也不打算休息?

 

日向摇了摇头,说我老做梦。有时候醒来还头疼,不睡就不疼。

 

出流推断说应该是高强度的脑波同步造成你过去的记忆被激起了。

 

日向只听明白了大概,用没有握住出流的那只手挠挠脸颊,苦笑起来,他说想起来的过去都是碎片,碎片越多现在忘记的就越多,我觉得我的脑子就这么大。他用拳头比划了一下,又说:能装的就这么多,过去的东西进来了,现在的就得被挤走。

 

可我不希望现在被挤走。日向想。

 

出流点了点头,说我也不希望现在的创消失。

 

日向瞪他,你又用心之论破了吧?你就不怕烧脑。

 

出流说我不怕。

 

日向紧了紧手,说但是我怕。我一直怕。

 

出流不说话了。

 

日向又说:真的你再睡会儿吧。我就在旁边。

 

出流说好。

 

* * *

 

松田夜助站在仪器外面,日向创躺在仪器里。尖端科技的全身扫描和脑波同步装置做得像个滚筒,日向躺得无聊了就想象自己是被扔进了狛枝家的洗衣机,他家的那个不是全自动,每次洗完衣服需要人工拧干,狛枝拧了两次就闹脾气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干,攒了几框衣服带回隔壁轰隆轰隆洗起来,可他家的洗衣机也是之前那户留下的远古遗迹,烘干一次全楼要塌,尤其是一墙之隔的日向家,走个路都是用跳的。此时此刻,日向觉得他就像狛枝家滚筒里的那件旧衣服,洗了一次又一次。

 

松田敲了敲筒说你别乱想,脑波都乱了。日向赶紧道歉,大脑却不肯放空。他又想:今天的进度似乎落后了,肯定又得迟,等下出去得给狛枝发信息。脑波又是一阵跳跃,就差再来一段托马斯回旋,气得松田猛敲筒,说你行不行,再想东想西我就要打针了。日向立刻怂了,他不愿意打针,之前被狛枝抓到过一次前前后后问了很久针孔的事,最后还是被挽起袖子露出同样针孔的出流救场,硬说是疫苗搪塞过去。

 

最后他还是被扎了针。日向特别气。

 

果然全部研究折腾结束天都黑了,日向坐在松田对面一边敲报告一边生不如死,松田说你能不能不叹气?你每天都在我耳边叹气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心理工作者不是神经学者。日向从屏幕前抬起脑袋眨了眨眼,呆毛萎靡不振,这两者有区别?松田看着他就烦,于是打发他滚。日向立刻滚了。

 

结果刚出门就撞上从另一间研究室出来的出流,也是一副病厥厥被折磨到极限的样子,日向的兄长之魂顿时雄起,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问:你怎么也这么晚?

 

出流抬眼看他,说我累。

 

日向有点心疼,问:怎么了?

 

出流说:研究太无聊,诸君太愚蠢。

 

日向抽了抽脸,说:你有时候也让着他们一点。

 

结果走了几步他就注意到出流情况不对,脸颊红红的,呼吸也不顺。肯定又是低烧。他停下了,说过来,我抱你走。出流郑重地拒绝了。

 

日向一脸无奈,最后走到他身前蹲下,说那你上来吧。

 

出流用全身散发出我不理解。

 

所以说你还在发烧,又不愿意让我抱着走,那就只能背着了吧?日向回头看他。快上来,我腿酸了。

 

其实他腿不酸,他的这具身体几乎没有感到过肌肉酸痛。

 

出流只在牛脾气这一点上赢不过日向,阴着脸爬到对方背上。

 

然后日向就背着他走,冗长的过道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从7号研究室走到1号,原本需要耗费出流更多时间才能走完的道路,日向却只用了数十秒。他从没意识到日向原来这么高。也从没意识到日向原来走得这么快。出流慢慢低头,耳朵贴在日向背上,轻微的呼吸音随着每一次脚步的抬起和下落起伏,像一首没有结局的摇篮曲。只有在日向身边时,出流能看到很多事物。简单的事物。比如他看到日向是一个兄长。又比如这座研究室是出流诞生的地方,也将是日向的坟墓。

 

创。出流说。

 

恩?日向回答。

 

为什么不让我自己走?他问,他是真的不懂。

 

日向笑起来,出流能从背后感到气流的震动。

 

因为我是出流的哥哥啊。日向这么说。

 

而出流想,原来哥哥是一个这么沉重的词。

 

6.

像很多在成长期出现基因变异产生一些莫名其妙习惯的孩子一样,出流有段时间沉迷洗澡。总在浴室泡着,起床洗一洗,回家后洗一洗,睡觉前还要洗一洗。狛枝对此很是迷茫,他偷偷凑到日向身边说是不是在希望峰上学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才惹上这个习惯?说这话的时候脸特别黑,一副得到肯定答案就要展开杀人计划的样子。日向觉得不是,毕竟他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和出流在一起,唯一不在一起的时候也只会为那些和出流打交道的研究人员担心。希望不要被欺负得太狠。

 

然后日向也苦思半天,无解,最后边给出流吹头发边敷衍,说估计是叛逆期。

狛枝这次真的把呸说出了口。

日向看着他挺委屈,他说我也是第一次养弟弟,我真不知道。

 

每次从浴室出来,出流都需要帮助才能把头发弄干。他发质不错,可发量而言基本是不受控制疯长,剪一次很快又恢复原状,平日里都是狛枝负责给他绑,日向负责给他吹,这个设置反复刷低着出流对狛枝的好感下限,见他就绕道。他喜欢晃着乱糟糟的湿脑袋坐在高椅子上让日向给他吹,日向的手指力度刚刚好,按摩过头皮时能让出流舒适地眯起眼睛。

 

注意到这一点的狛枝心里稍微有了点数。

 

他说出流君的头发看起来挺麻烦的,不如剃光?

出流说请你立刻跳窗。

日向笑了,他说出流以前头发还是短短的,最近才越长越快,估计是因为越来越聪明了。

狛枝撑着下巴露出和善的笑容,我倒是听说越用脑头发越少,看来出流君需要再稍微多动动脑子。

日向不乐意了,他说我弟弟脑子已经动得够多了。

 

等着被溜等到不耐烦的喵太抬眼瞟了瞟这群愚蠢的人类,自己咬玩具去了。

 

那天晚上出流又弄湿了脑袋跑去找日向,对方无奈得放下电脑说过来吧。他把出流安顿在腿上坐好,拿出吹风机一缕一缕细细帮他吹,弟弟头顶上本来也有根呆毛,顽强得屹立到被长度和引力压倒。日向揉着他的脑袋,在轰隆隆的风声里说:你这个习惯可不好,以后我不在了,谁来给你吹呀? 

 

听起来很是寂寞。

 

出流没有回答。

 

也没人注意到狛枝端着两杯牛奶缓缓从门前退开走回客厅。

 

* * *

 

那之后出流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学校去不了。狛枝起初还说他是洗澡洗傻了,然后出流就发起了持续不断的高烧,狛枝也不念叨了,跟着日向忙前忙后照顾。那时日向刚让狛枝收拾了沙发去卧室和他挤,还没能发生任何脸红心跳的展开,俩人就又一起跑到出流的房间轮流躺地板。希望峰那边也没个报告,光让他在家休养。

 

日向看着通知磨牙,但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只能干着急,出流休养了就意味着他得更努力。最后日向死缠烂打着松田颠倒作息,让他白天能在家里陪出流,等狛枝下班再去实验室。对此狛枝表示严重抗议,他说我在单位一天就指望着回家充电。可日向语气一软,他也硬不起来。倒是松田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日向躺在筒里睡觉,他得熬夜戳在外面边点头边跑数据。

 

在家休养的时候日向怕出流无聊,给他下载了一个养呱的游戏,特别佛系,只需要拔拔草收拾行李,然后就认呱自生自灭了,或者至少日向起初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出流给他的移动设备也下载了一个,说要养一对,一只旅行了还有另一只在家,结果两只呱说好了一样,要么不走,要么都走。走了还不回来。日向简直被逼出强迫症,三分钟就要去刷一下,看看小屋,看看院子,拔拔草,招待招待蜗牛,等他的呱回来。狛枝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抱着手机缩在沙发上的日向和日向怎么缩他就怎么缩的出流,只不过日向一脸焦虑,出流万年波澜不惊。压根看不出来有谁生病。

 

日向说怎么办,狛枝,我的汪太一直不回来。你说他是不是迷路了?我给他带的行李少,第一次出门他就走了快20个小时,还一张照片都不给寄。我好急。

 

这时喵太啪嗒啪嗒跑过来绕了一圈又回去在出流旁边卧倒。

 

狛枝边挂外套边想,现在真的就差一只叫呱太的猫了。

 

再后来日向养呱都快把自己养疯了,不光给狛枝的手机里也下了一只盯着,还趁三叶草打折给全家氪了一笔,大半夜都要给院子拔草伺候蜗牛,反正他在实验室也不好好睡,松田本来就被他烦得半死,现在他站个箱子,整个人沐浴在蓝光里都还要让松田帮他看呱。松田隔着箱子说你看我的嘴型,滚。

 

这之后还愈演愈烈下载了另一款养猫软件,半夜又多一件事,撸猫照猫添猫粮,还给一只纯白的小猫取名呱太,家里失宠的狛枝和狗都表示这日子没法过了。

 

有一次他听到狛枝跟出流讨论四叶草和照片,苦于汪太最近越来越敷衍,寄回来的照片都一个样,还是个独行侠的日向急忙跑过来取经。狛枝说要用这个让呱出门比较久的称号,每次带不同组合的道具,帐篷加毯子、帐篷加碗、毯子加碗之类的,这样呱拍得照片多,消耗少,还可以多拔草,拔草频率越高四叶草越多的样子。

 

日向默默看了看自己的汪太,似乎至今都在使用一个特别冷高的称号,难怪没朋友,别人家都来小蜜蜂小蝴蝶,他就只见过蜗牛。四叶草也没几根。原来是自己的呱输在了起跑线上。然后日向又想,怎么我就养个佛系的呱还这么多玄学?水好深想退坑。

 

当然也轮不着他退坑。他忙得压根顾不上了。自然是呱和猫和狗和出流都变成狛枝照顾。还养成了习惯所有移动设备到家就上交,狛枝一边嫌麻烦一边安顿一群电子宠物,而一脸疲惫的日向就和出流坐在沙发上读书,等狛枝给喵太喂饭铲屎,然后一起带喵太散步。

 

这天狛枝正在日向的呱田里拔叶子,收到一封邮件,题目是“才能育成计划后续报告”,他说日向君你有邮件啊还念了主题,就见对方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抢了手机,揉着额头说这是希望峰的新项目,先前一直不太顺利,资金链都差点断了,近期刚开始好转。

 

狛枝点了点头,说是很重要的事?

 

日向低头看了看信息,又转过脸看了眼出流,那孩子正在玩狗,开口时声音很沉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

 

7.

很快就是中元节,日向打发狛枝去买火腿,他出门的时候像个战士。日向则和弟弟腐败得边吹冷气边看电视,出流本来还在摆弄他的呱,看到正在放送的流灯庆典就不动了,紧盯着屏幕。日向说你想去这个呀?出流摇头,说无聊。日向说好。

 

出流有些纳闷怎么他就能从两个字里听出来其他意思?

 

然后狛枝满身汗回来,说我今天绝不出门了,又热人又疯,都像是闹饥荒从没见过火腿的。

 

日向说狛枝你有浴衣吗?

狛枝谨慎地看了他一眼重复道我不出门,谁出门谁是狗。

 

然后他就被日向拉出门了。

 

凭良心讲,狛枝对于任何活动与庆典的兴致都很缺乏,他那件浴衣几百年压在柜子底,抽出来的时候还散发出一股霉菌的清新。日向看了一眼就嫌弃地扔进了洗衣篮,说算了你还是穿我的吧等着我去找找。何等幸运!

 

狛枝穿着日向的深灰色浴衣,对方则是深蓝色带条纹,和出流的黑色浴衣组成一个没有大灯就会消失在黑夜里的队伍。狛枝觉得这时候揪着衣服闻实在太变态,于是发出问题三连:我们去哪?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们可以现在回家吗?

 

日向牵着出流头也没回,说我们去看灯。看完灯回家。不。

 

然后他们就在仲夏夜里沿着不宽不窄的道路往河边走,月光在他们身后拽出两长一短的影子,混合着刺耳的蝉鸣。结果越走人越多,狛枝就又开始烦,他今天去买火腿的时候就经历过这个作战。日向也有些为难,低下头对出流说,不然你坐肩车?起初出流是拒绝的,但他立刻被狂涌而来的人潮淹没,眼看就要被踩踏致死。日向拎猫一样拎起他说:肩车。

 

狛枝的场合乐观一点,却真的只有一点,就在他准备一闭眼往公路上跳的时候,同样被挤来挤去的日向转身握住他的手,哪怕在仲署时分都极干爽,他回过头,明朗地笑着说这样就不会走散了。那一刻狛枝觉得自己什么狗屁烦恼都没有了。

 

他们走下水泥的大路,走过桥,走上方青石铺出的小道,来到河边。方形的流灯自那里光带般铺展开来。在狛枝眼底、在日向眼底、在出流眼底映上淡淡的光辉。日向说这些灯会带着生者的思念一直流到逝者那里。不管需要多么漫长的时间。那些已经不在这里的人会收到它们,读它们上面写的字,然后知道自己曾在那里,曾在这世界留下过痕迹。

 

出流说死者是不会有能力感知任何事物的,创。他们的生命结束了,那里就是一个断点。

 

日向说你说的不对。那个断点从来都不是终点,因为总有人带着回忆继续走下去。微小的事,容易被忘记的事,会被仍旧活着的人装在心里,这就是传承。

 

出流沉默了。半晌才说:我无法理解这种感性的理论。

 

日向微笑着回答他,目光却转向狛枝,他说没关系,你还有很多时间。很多很多时间去学。

 

那之后他们开始沿着河往回走。狛枝却感到一种毫无来由的苦闷,似乎被告知了一些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懂。日向还握着他的手,走在稍微靠前一点的位置。和仍旧肩车伺候的出流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然后他突然停下脚步。狛枝被他吓得一顿,顺着日向的视线望过去,是一只漂离了队伍、孤零零在河边搁浅的水灯。走到这个区域已经算是相对人迹罕至,也真亏它能迷路到这种地方。

 

狛枝叹息:这种灯到最后都会被回收的吧,肯定不能一直在河里漂着。就算停在这里,又有谁会在意呢。

 

话音未落就见日向已经放下出流,行云流水地跃过安全栏跑到河边。狛枝急忙牵起出流也跟过去,只见日向蹲在河边的草丛里,捡起那盏搁浅的灯,细细检查了一番才放回河里,让它往水流的一方漂去。

 

在这里,蝉鸣逐渐远离,暑气也随着夜幕消散,日向自草丛里望着那盏灯,身边漂浮着时明时暗的萤火虫。

 

然后他回过头来对狛枝微笑了,说:我在意。

 

* * *

 

这之后没过几个月又发生了件大事。狛枝因为先前养呱的经历很快能够无碍和机关里同样养呱的女性同事聊到一起,午休时还其乐融融晒呱。他的呱最初被日向起了名字叫汪太二号机,狛枝拿回手机就立刻嫌弃地改了,现在他叫创君。和日向的汪太还有出流的神座相比,创君简直是一只模范青蛙,又爱跑又爱交友,每次出门会寄回很多照片,小老鼠小螃蟹小蝴蝶小蜜蜂都是照片里的常客。此外,狛枝满院子长四叶草。惹得女孩子们一边嫌弃他海豹一边还要抓着他的手机看照片。

 

这份受欢迎的幸运换来的就是被十神支部长安排了整理机要库的不幸。

 

狛枝在机关供职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了,他所参与的机密项目也不少,聪明又有资历,虽然由于性格原因始终人气吃紧,也算是深得上层信任。不过近期因为他越来越顾家,工作时间明显减少,也没太关注未来机关正在着手的调研。未来机关的项目涵盖面极广,既是研究机构,又有市场份|额,还和检|察|院合作具备一定审|计的功用,虽然没有执|法|权,却时常配合官方提供具有法|律|效|益的调|研。而机关内部也推行着三年一换的政策,每位员工都在同阶位置的不同岗位三年一调整,狛枝这几年就一直负责数据的整合和分析。

 

他坐在电脑前啪嗒啪嗒敲键盘,浏览着系统大数据,脑子还想着晚上回去吃什么,日向君是不是又要去加班,喵太的狗粮也得买了。就感到脖子突然一酸,他下意识低头,脑袋之前所在的位置就被一个细小的金属物打穿。

 

显示器火花飞溅的同时,狛枝凪斗瞪大眼睛意识到那个金属物大概是子弹,然后就狼狈得一招大鹏展翅像只鸡一样撞在金属整理柜上。狛枝那个懊悔啊,他是真的不能打,从高中时期起就只会挨揍,锻炼出极强的抗击打能力。可再怎么耐揍,对方用子弹招呼了他也不得不跑。好在机要库林立着成排的高大立柜,摆出天然的闪避阵型,狛枝用脚勾起椅子就往袭击者身上甩,甩了就跑,毫无迟疑,他的心脏今天还不想休息。狛枝逃得很急,经过消音器的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而他只在转弯时注意到对方裹着格斗套装,看身材估计是女性。

 

他又绕过几台柜子,心脏疯狂跳个不停。狛枝的脑回路很神奇。他在自家工作单位受到袭击,没有想我是谁我在哪我得报警怎么回事,而是想,不行,我今晚要给日向君和出流君做饭,我得洗衣服,我还得遛狗。我不能死。

 

然后他转头,正对上一个黑乎乎的枪口。

 

子弹和疼痛炸响在狛枝胸口时,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有。除了日向创。


TBC


作者有话要讲:

字数微妙得没有算好,基本上应该是上~6K,中~9K,下~9K的样子。以及还没有出生的番外们。注意流量。

再次特别鸣谢我家延眠 @柳延眠 ,每晚都陪我爆肝,以及那个提供壮士笑料给我的肉包2333。

拖小天使延眠的福开启了微妙的dark mode,所以之后随缘掉落的番外会有不同线路(会不会放出来还在考虑就是了w。

_(:з」∠)_留言聊聊狛日呗,理理我呗(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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